第47章
  对方回了一个滑稽的笑脸。
  看起来只是很正常帮助同学的内容,闻此镜居然保存了十几年?
  舟莱冷笑一声,看不出来呀,这人读书时居然还有个白月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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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作者有话说:晚上还有一更……
  第41章
  余下几张纸条也是类似的内容, 看得出来闻此镜应该和那个对话的人关系不错。
  舟莱取出压在底下的照片,心下决定,要是这是那人的照片, 等闻此镜回来一定得揍一顿。
  但拿出来一看确实是照片, 不过是毕业照。
  照片上方一行红字印着:“瀚文中学2018届9(11)班”。
  舟莱瞳孔微微放大, 他初中时就是这个学校这一届这个班的呀。
  在熟悉的位置,果然看见了年少的自己。
  难道闻此镜和他是同一届的?可他记忆里没有这个名字啊。
  忽然想到什么, 舟莱翻看照片背面打印出的排排人名, 指尖一个个摸过去, 停在了一个名字上。
  闻恒。
  对着名字再翻过来,指腹按住的地方,是站在靠前排的一个少年。
  皮肤黝黑, 个子瘦弱, 穿着校服就像竹竿强行套了披风, 风一吹就勾勒出细瘦的身形。
  这, 这难道会是闻此镜?!!
  舟莱大跌眼镜,对着有些模糊的人脸再三辨认, 总算从少年的五官轮廓看出几分闻此镜的锋锐。
  闻恒真是闻此镜!
  他的初中同学!
  舟莱其实在知道闻此镜的名字时,对他的名字很有感触。
  杜甫有首诗叫《石镜》, 开头一句是“蜀王将此镜, 送死至空山。”大意讲的是蜀王埋葬了石镜, 以此纪念已故的妃子。
  结合闻此镜自小被送走,omega父亲还活着却被如此“悼念”, 也是很讽刺了。
  那时他想,闻此镜顶着父亲明显是羞辱意味的名字,却创立执镜,力压闻家, 真的很厉害了。
  他万万没想到,闻此镜会是闻恒,一个……他初中时很上心的同桌。
  初次见闻恒,是他感冒好后销假回来上课。
  因为磨磨蹭蹭错过第一节课,学校的大门落锁,他只好爬墙。
  先是把书包扔下去,只听一声“啊哟——”
  他的书包砸到了人。
  墙里的人骂骂咧咧,舟莱缩了缩脖子,没敢往上爬,等了一阵,被砸的那个怒火无处发,直接迁怒到过路的学生头上。
  “喂,你这个小矮子,笑什么笑!”
  被嘲笑的学生声音倒是不符合年龄的沉稳:“我刚才在看书。”
  “还敢狡辩,你哪个班的?”
  衣料摩挲的响声,接着是躯体被重重推倒在地,那个男生痛哼一声,不服气地反扑过去。
  一瞬间的功夫,拳拳到肉,打的不可开交,舟莱有些急了,最是信奉责任感的年纪,怎么能眼见是自己惹的祸,却害他人遭殃呢。
  他当即就大吼一声,一条腿跨在围墙上:“不是他的错,你要么就跟我打。”
  旁边的大树晃荡着叶片,沙沙作响,阳光刺得舟莱眼睛一酸,他什么都看不见了,听见打架的两人冲过来的动静,他一脚就踢了过去。
  “好好好,你是来帮我的。”先打的那个喜道。
  舟莱这才看见,被他一脚掀翻的小个子,面朝下跌落在落叶中,被灰尘呛得咳嗽连连,却是被牵连的那个苦主。
  “你们这是校园霸凌!”那小个子一骨碌爬起来,他实在被晒得很黑,衬的一双眼睛里的红异常明显。
  完了完了,不但连累了人,还把人给揍哭了。
  舟莱大脑空白,他看着那个揍人的得意笑道:“这算什么霸凌,你有本事去告老师啊,看谁会管你。”
  说完就扬长而去。
  小个子气愤地望着他:“我记住你们了。”
  舟莱张了张嘴,想道歉,可小个子扭头就跑了,他只能捡起自己被扔到角落的书包,拍拍灰回到教室。
  这时还没有上课,坐在他后排的江台用笔推推他的肩:“班上来了个转校生,现在变成你同桌了,叫做闻恒。”
  “转校生?都初二下学期了,这个时候怎么会有转校生啊。”
  江台:“好像比我们大两岁吧。”
  没说几句,上课了,舟莱按照课表拿出书和笔,这才感觉到身边位置坐下一个人。
  他扬起笑容转头望去:“你好,我是你的同桌舟莱。”
  看见那个叫闻恒的脸时,他整个人愣住了。
  闻恒黝黑的脸上毫无表情,只是张口阴阳怪气地说:“原来你叫舟莱啊,我不好,拜你所赐。”
  “我,我不是故意……”
  闻恒厉声打断:“上课了,别跟我说话。”
  这节上的是英语,老师给了点时间让他们自行阅读一篇短文,舟莱一直关注着同桌,见他视线落在短文的最后一行时,推了张小字条过去,一脸歉意地双手合十拜了拜。
  闻恒没有理会,把纸条压在书下。
  舟莱不气馁,又写了一张,依然被拒绝。
  一连写了好几张,他们的动作大到引起老师的注意,老师走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,闻恒摇头说没有,转头就恶狠狠瞪了他一眼。
  “你看看呀。”舟莱一上一下地无声张口,可怜巴巴地用子食指按在桌上做出连连磕头的动作。
  实在被缠得不耐烦了,闻恒没好气地捏起一张纸条:
  (你身上还痛吗?)
  (下课后我陪你去医务室看看好吗?)
  (对不起,我本来是想帮你的。)
  闻恒冷哼一声,一把扔开纸条,再也不理舟莱了。
  舟莱一节课都焦急着,一下课就冲去医务室买了瓶云南白药,座位上已经没有人了,他把白药放进对方的桌洞里。
  “咦,舟莱,你干什么呢?”有同学好奇地问。
  “没什么,对了,闻恒什么时候转来的?”
  “也就前几天,你刚好请假了,对了,你不知道吧,我劝你不要跟他多接触。”
  舟莱听得不高兴:“为什么,我看他人挺好的。”
  被自己无端连累还被揍了一顿,都没有扑上来和他拼命的。
  同学摇摇头:“他很孤僻的,和谁都不说话,天天在角落阴暗地盯着别人,跟诅咒人一样。家里没人管他,老师同情他,对他好,他也一点不领情,班长叫他交作业,他直接把本子甩人家脸上。”
  舟莱不信,但改变不了别人的意见,只好说:“我看他不像这样的人。”
  闻恒又是上课铃响后才姗姗来迟,舟莱小声地说:“你看看课桌。”
  闻恒伸手摸了一下,直接把药扔回给他,舟莱有点恼了:“你干什么,这是给你用的。”
  闻恒没理他,目光紧紧注视着黑板,舟莱气得拽他的衣袖,却一下把他的衣袖掀了上去,露出少年人瘦到只剩一把骨头的手腕,和遍布手腕,触目惊心的伤痕。
  舟莱一下子呆了:“对,对不起。”
  闻恒大怒,用力去掀舟莱的课桌,但他力气不够,没能掀起来,顿时气得双眼猩红,直喘粗气。
  身后江台注意到这点,以为舟莱被欺负了,站起来就把他护在身后,直接问道:“你想做什么?”
  老师留意到这边,下讲台过来询问,舟莱猛地站了起来:“对不起老师,我欺负同学了,我现在去外面罚站。”
  说完,他转头看向江台:“他没有欺负我,你别那么凶了。”
  这天放学前,舟莱把白药和后来买的纱布绷带碘伏之类的,偷偷塞进了闻恒的书包。
  他开始观察这个同桌。
  发现他每天总是最早到教室的,从没见他带过早饭进教室,一下课就会带着下节课要看的书本找个角落预习,放学更是走得早,可惜舟莱一直车接车送,不知道闻恒的家在哪边。
  有一次,他发现闻恒时不时揉着胃,表情有些痛苦,老师提问时,他的反应也有些迟钝。
  舟莱便默默把自己捂在手心的热牛奶从桌下塞进闻恒冰冷的掌心。
  对方明显一愣。
  舟莱就推了纸条:我吃不了,你能帮我解决吗?
  闻恒黝黑的脸毫无表情,慢慢转过来。
  舟莱双手合十,拜托了。
  随后他就看着对方有些无措地盯着牛奶,像是不知道怎么吃,舟莱拿起自己的书,高高立在闻恒的桌上,挡住他半个脑袋,小声说:“快,趁现在。”
  闻恒有些木呆呆的,竟真的打开牛奶瓶在书的遮掩下喝了一口——直接被老师抓包。
  “上课偷吃东西的人,给我出去。”
  舟莱一把将牛奶塞进闻恒的桌洞,把书放下后抹了抹自己的嘴,大摇大摆走出去了。